JulienF

宇宙第一白月光文学爱好者

【弘杨】 新年快乐



◎我流弘杨,时间线是跳跃的。

◎ooc,ooc,ooc.我在瞎写,上升正主的都被我暗鲨了。

◎爱意和任何正面且正确的事物都送给小朋友们,谬论、诡辩和负面情绪都是我的。


  

1.


  

或许没有人相信,但黄子真的在尝试做饭。


他先前谢绝了母亲的陪伴,独自去超市买回了一大堆的食材,目前正试图完美地执行菜谱上的步骤。


这菜谱有如一份详尽的游戏攻略,每种材料精确到克。黄子只得秉持着宁信其有的态度,小心翼翼地先称出三克盐,再去称五克花椒。电子秤上的读数仿佛同他作对,先前还是四点五,他想要凑整再丢进几粒便慢悠悠地晃到六。


“算了,六就六吧,”黄子用指关节按了按眉心,“没有差太多。”


  

2.


  

高杨刚结束了一个直播。
 

他逐渐适应了这种形式的“交流”。将其称之为“交流”或许并不恰当,直播本质上是单方面地输出自己的观点。
  

在过去,他更加习惯的是输入的过程。输入的来源很广泛,高杨厌恶对事物之间的联系进行粗鲁地分割,但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一定要他将输入分成两类的话,他大概会说是“知识”和“人”。
  

“知识”泛指历史、书籍、非创作性质的音乐表演等等,就像是一个恒定的、可以被探究的真理;“人”则比知识的界限还要宽泛,有泛指生活中的变量之嫌。这么看来,所有的“知识”在过去都曾是“人”,“人”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他人口口相传的“知识”。
  

高杨喜欢输入的过程,只要你足够敏锐,领略“知识”与观赏“人”的反应是同样新奇有趣的经历。


  

4.


  

“你看着我做什么?”

 

黄子常有这样的疑惑,在高杨的目光短暂跟随自己时。这种注视来得莫名其妙,只是平时说话时惯常的对视也就罢了,他似乎很喜欢在黄子做其他事情时注视着黄子,或许他都没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像只好奇心旺盛的猫。
  

黄子从没有直接问过高杨,嘿你看我干什么,也觉得特别好看吗?
  

这样问仿佛是在打破一种未曾言说的默契,但这默契具体是什么却又令人摸不着头脑。黄子有时想去探寻它,更多的时候隐隐地对探寻它感到轻微的恐惧,就仿佛是一种常规即将被颠覆的预感。


  

5.


  

高杨和朋友们说他是阳光下的玻璃球。


  

6.


  

麻酱、蚝油、蒜泥、韭花、腐乳汁、小米辣、聊胜于无的一点点香油。
 

黄子头疼地盯着高杨,看他兴致盎然地搅拌料碟里的一堆杂烩,觉得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你在挑战辣锅的尊严,还有成都人的忍耐力。”
  

高杨只是笑眯眯地回他:“阿黄太严格了。成都人的忍耐力没必要浪费在这里,海底捞的辣锅不值得香油和蒜泥,也不值得你动肝火。”
  

啊,黄子几乎想用头磕几下桌子,高杨这种态度总是让他无处着力。再想想怎么回他,三、二、一,有了。
  

“你又没有在成都好好玩过,而且看最近的行程估计你也不会去到成都待一会,对成都的辣锅哪有发言权。而且海底捞怎么了,有辣锅的火锅都很值得尊敬,”他发现高杨又开始抿着嘴,偷偷地不知在乐些什么,感觉自己终于松了一口气,莫名踏实了许多。“我觉得你这种未经实地考察就随便发表结论,还暗搓搓就在心里排鄙视链的行为非常不可取。怎么啦笑什么,是不是觉得很有道理?”
  

“是,特别有道理。”高杨嘴上服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落下,轻轻巧巧地勾走黄子的料碟,手里捏着碟子的边缘对黄子笑:“小黄总说得特别到位,我改过自新啦。”
  

黄子这次真实地低头,顺从内心的戏剧感做以头抢“桌”状,暗想待会再去小料台是不是也加点小米辣,海底捞的辣锅好像确实不太够劲。
  

他也因此错过了高杨在他低头的瞬间下意识想将料碟推回给他的动作。


  

7.


  

做个纯粹的实用主义者大概是一种最圆融自洽的生存方式了。高杨绝对是实用主义者,他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
  

外部条件正面或负面、仅有一种又或相互叠加都不会对高杨造成影响,他只需要在大脑中列下解决步骤一二三——那只蓝猫看起来懒于应对他,又或者蓝猫陷入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困境,以至于不能对骚扰它的镜头挥一挥爪子,多可悲——问题就会解决的。
  

他们都需要一些时间。


  

8.


  

“你思维太跳跃了真的,甚至有点莫名其妙。”黄子把高杨摁在椅子上,仿佛斗牛士一般舞开理发围布。“这又是哪一套操作,我觉得现在咱俩整得就像两个精神病,虽然也没什么不好的。”
  

“多有象征意义啊,”高杨轻声说:“我还挺喜欢每到一个地方——黄子系太紧了你要谋杀吗!”
  

“嗨行啦差不多就可以高总这么难伺候我要辞职啦,”黄子念叨着,没耽误手上动作轻柔地解开带子,惊讶于高杨脖子上立时浮现出的浅浅一道红痕。

 

“不是吧高杨,你皮肤那么脆弱的?”黄子没忍住用指尖戳了一下那条印子,又用手背轻轻地蹭了蹭。他心里升起了一丝负罪感,但就此道歉好像又有点不太对劲。
  

“你是那种过敏体质吗,或者疤痕体质的?”
  

旁边举着相机的小助理终于忍不住小声笑了出来。黄子没注意到她的反应,重新把围布松松地系在毛衣领子下面,拿来了假发放在高杨头顶,之后扶着他的后脑轻轻理了一下那假发的刘海。

 

“那你平时得小心点,是不是刺激性的食物也要少吃?”黄子的声音放低了,“好啦,我宣布幸运客户小高总今天由单纯剪发升级为杀马特洗剪吹染造型一条龙了,金牌业务员Tony Huang捷诚为您服务。”
  

高杨低下头,叹了口气。


  

9.


  

有人知道吗?维也纳时的高杨是一个个性极端的人。注意是个性不是性格。
  

用过剩的道德感去衡量自己的喜怒哀乐,就可以完美地掩饰住个性。但高杨绝不是道德的奴隶,也做不成道德的奴隶,不是什么人都能有幸被世俗世界押上十字架的。
  

他愿意表现出来的只是一种妥帖的矜持。

 

要命的是,人一旦矜持起来,就难以再去放松自己的思想,纯粹快乐也基本与他无缘了。不过他从前也不太在意就是了,毕竟一无所知又或者全知全能的精神状态才具备拥有纯粹快乐的可能,而他显然已不可能拥有此两种精神状态。
  

他以为自己对这个问题有了明确的定义,于是这种无意地漠视仍持续着。直到有一天,高杨对一无所知与纯粹快乐的信条被一个浅显的逻辑漏洞打破了。
  

他姑且算是个不可知论者,因此全知全能的道路在理论上是不存在的。“知识”上的一无所知也已然不可能再次具备,除非他现在就冲上街把自己撞成失忆。而“人”呢?不算高杨自己,“他人”呢?
  

在与这个人交流之前,你凭什么傲慢到认为自己竟不是对他一无所知呢?


  

10.


  

“太尴尬了,太尴尬了黄子弘凡。”代玮不忍卒读般移开视线。
  

“好美?”张超看看黄子,看看高杨,再看看电视屏幕,笑倒在了沙发上。“真行,芒果剪辑太厉害了,哈哈哈哈哈,黄子我要是你妈我现在立刻马上给你打电话,必须搞清楚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在全国观众面前春心萌动了呀?”
  

黄子觉得脸要烧起来了,现在只想钻进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躲起来,不过在这之前绝对要先和张超打一架。
  

“这个语气一看就是在复述并且质疑嘎子哥的话啊,”高杨慢悠悠地解了围,黄子此时觉得他简直是活菩萨,结果这人继续笑道:“但是我觉得我长得好看也是事实,就不论语气姑且把这话当成赞美收下了谢谢黄子。”
  

“哎呀,高杨看不出来啊,”张超刮目相看,“脸皮还是挺厚的。”代玮也与张超一同行震撼的注目礼。
  

黄子终于被逗乐了,冲着高杨举了一下大拇指。


  

11.


  

小孩子是没有烦恼的,或者说他的烦恼会很快消化掉。


  

12.


  

黄子对高杨总说自己像小孩感到非常不甘心。多莫名奇妙啊,高杨这人当哥成瘾吗,难道就这么喜欢占自己便宜?而且这种语气中还有着一点点让黄子不太舒服的态度。
  

不是说高杨不好,他真的挺好的,特别好,总是温温和和的。就是有时候,尤其是他对待同龄人时,不是说他双重标准或者怎么样。就是……高杨他,有时候对待别人有一种俯视般的态度,但是因为他为人处世又是非常礼貌的,这两种态度就综合成了一种“仙气”。
  

黄子几乎要为自己这个肉麻的形容抖了一下。


  

13.


  

我想明白了自己的逻辑漏洞。
  

我是最了解我自己的人,因此在通往纯粹快乐的道路上,“我”就是最大的障碍,因为我不可能对自己一无所知。
  

但是当我注视着他时,我变得无限微小,他占据了我全部的思维。“知识”上的充实与无知不再重要,这条道路暂时被我遗忘。一切只剩下我对他,对他现在所思所想与未来命运的一无所知。
  

若把这番荒唐的诡辩换成普世的形容方式,大概就是——你是我仅有的纯粹快乐。


  

14.


  

“羊儿你真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理他们……”黄子觉得自己的手心在出冷汗,心脏可能跳得太快了,头也有一点疼。他从没想过高杨会遇上这样的事情,那些人的每一句话都令他作呕。
  

“听起来像妈妈。”高杨的语气听起来还算轻松,只是嗓音有一点低哑。
  

预感,这一刻许多无由来的预感争先恐后地跳出来将黄子团团围住,每一个预感背后都潜伏着巨大的痛苦。他不能思考高杨回应自己时刻意掩饰的态度,这态度对黄子而言无异于一场声势浩大的伏击。
  

他没有开口,也还没有因此落泪。他只是觉得从手掌跟到指尖都开始隐隐作痛,就好像高杨未曾言说的所有情绪都在此刻转移到了黄子弘凡的身体中。
  

他被击溃了。


  

15.


  

“你特别厉害特别好,他们疯了才会那么说你才会对你做不好的事情。羊儿,真的,你想怎么样都好,都通通没关系的,就是别勉强自己,没有人值得你勉强自己,除了你自己。”
  

“好……”但高杨的话被黄子压抑着哭腔的急促回应打断了。
  

“不对,你自己也不行,有时候你能先把自己的弦崩到快断掉。”高杨听到黄子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不如去旅游吧。”


他说什么?
  

“对,我们去旅游。你如果愿意我们现在就走,把所有的破事都丢得越远越好。我们可以把很多地方都玩一遍,羊儿你还没有在成都好好转过,我能带着你。成都虽然在夏天有一点闷但是非常适合休息,超多好吃的店没有本地人带着你的话都找不到的。有一家干海椒抄手就在民居里,我第一次去都差点找错楼。大熊猫基地其实没必要去看,起得不够早的话只能看见它们在睡觉,看它们睡觉还不如你能多睡一会……”
  

高杨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浸在了温水中,压抑的情绪随着水流温柔地波动缓缓消解。他其实不喜欢逃避困难,也一定会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去解决问题。但此时黄子化身成为高杨那被严加看管的本我,赋予高杨变作幼童的权利,仿佛他做出什么事情都能被接受和原谅。于是他又好似归乡游子,只打算懒洋洋地和家人一同窝在沙发上话些家常。


“阿黄。”
  

“嗯?”
  

“我好累,”他软绵绵地对黄子说到:“我不要和你去成都,你什么时候能来新疆找我啊。”


  

16.


  

或许没有人相信,但黄子真的在做饭,做的还是年夜饭。他已经在平时做家常菜之外,学着做各式“大菜”有将近半年的时间了。
  

所以自认大厨的黄子从除夕前一天就开始准备了,并且信心满满地谢绝了母亲的帮助。他知道此事若被高杨得知肯定免不了要和他念叨,高杨是个仪式感很强的人,绝对会认为和家人一起准备年夜饭是一件很有纪念意义的事情。
  

“但我也有我的仪式感啊,”黄子暗想:“就算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满足我某种保护欲的预先练习吧。”
  

听着家人其乐融融地聊天,偶尔话题波及自己时在厨房喊一句来捧一下哏,心里预想他们尝到美味时惊喜的表情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夜幕温柔地接替过白天,残留的光亮化作焰火与隆隆的爆竹。黄子的大餐也已经一道道送出厨房摆上餐桌,诱人的香气从厨房逐渐扩散。
  

还未正式开饭,黄子先接到了高杨的电话,对面不出所料也有着一片热闹的背景音。
  

二人心照不宣地分享着这一刻颇不宁静的静默,直到高杨终于轻轻地笑了。黄子原本觉得自己有好多的事情想同他说,但他的心突然变得出奇宁静,觉得此时任何言语都是多余了。
  

他缓缓地走到厨房窗前,高杨在电话另一旁的声音极其轻柔却不曾被爆竹声盖过。
  

“阿黄,新年快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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